華爾街不再要求員工穿西裝

曾經何時，西裝象徵了「專業」、「權力」，但近代美國，愈有權勢、愈想呈現自己專業的人，反而愈不愛穿西裝。effortless style與business casual成為他們想突顯形象的主流。事實上，現在連講究專業、高端形象的華爾街大銀行也陸續鬆綁服裝規定，不限制員工一定要穿西裝。例如：高盛在2019年3月宣布放寬所有員工的穿著，不再要求一定要西裝筆挺，藉此更符合年輕員工的需求。

要講為甚麼美國男人愈來愈少買西裝，先要讓西裝文化真正受到威脅、開啟business casual潮流的，正是1980年代的矽谷。矽谷人對遵守舊常規沒有興趣、享受打破規矩的過程。在公司流程中，他們致力於不斷縮短決策到執行的時間。傳統拘束、但外表美觀的服裝對他們而言是「無效率」的象徵——因為矽谷正是一個講求效率的地方。

久而久之，矽谷人的穿著捨棄了西裝，漸漸的，1990年到2000年初，美國西岸許多公司都陸續接受了「非西裝」的穿著，特別是員工是長期對著電腦、並不需要特意經營公眾形象的公司。而許多經理人也發現，允許員工穿著帶有個人特色的衣著，對激發員工創造力所有幫助。「商務休閒」取代「西裝」的潮流，也隨著矽谷科技業在文化、商業上的影響力闊帶，逐漸從美國西岸流行到東岸。

不費力的有型

矽谷人捨棄西裝轉向「商務休閒」風格，不代表他們不重視外表帶來的力量、整天穿的邋遢或毫無特色。事實上，他們追求的是一種看起來「不費力的有型」。

這點，自1999年第一次網路泡沫時代起就幫矽谷人打理造型Victoria Hitchcock最清楚。她的客戶涵蓋了創業家、公司CEO、大學教授、科學家..等等，多半在Facebook、Uber、Google、Apple等矽谷知名科技公司工作，也有許多創投與投資銀行家。她的收費昂貴：一次就至少2000美元起跳。

Victoria Hitchcock

不穿西裝後，要把「商務休閒」穿的讓人眼睛一亮、受人敬重，成為一門新學問。特別在矽谷這個充滿高度競爭的地方，聰明、野心勃勃的成功人士渴望他們的聰明才智與創造力被外界看見。此時，好萊塢金光閃閃的時尚品味可不是矽谷人的首選。他們要的，是可以在不同場合穿著、有型，並且可以提升他們成效的衣著。這意味著：人們對矽谷工程師的印象——舊T恤、連帽外套、人字夾腳拖鞋、卡其褲都該說再見了。取而代之的，是數量不多，但高質感的基本款上衣、褲子、鞋子與手錶。「毫不費力的有型指的就是：我對自己的能耐充滿自信，但我同時也滿不在乎的。你看的出來嗎？」Victoria接受美國Vox採訪就指出，這是展現矽谷人聰明才智的最好方式。

西裝的意義已改變？

「不費力的有型」陸續入侵原本西裝為主場的領域，如辦公室、重要簡報，甚至是出席婚禮。當銀行家、律師、科技業都不再熱衷於穿西裝以展示自己的權威與身份時，誰還在穿西裝呢？

例如2018年流年不利的Facebook創辦人Mark Zuckerberg，在出席因為用戶個資外洩而舉行的國會聽證會時，罕見的穿上了一席海軍藍西裝，搭配一條Facebook藍的領帶。這跟他以往最為人所知的穿著：連帽上衣與牛仔褲相去甚遠，紐約時報甚至如此下標：「Mark Zuckerberg穿著一套『我很抱歉』的西裝」。紐約時報認為，這是Mark Zuckerberg一種面對高權力者的妥協：另外，西裝可能逐漸變成基層員工的制服，而不再是「權勢」的代表。當公司高層或專業人士對西裝失去興趣、而選擇展露自我的衣著時，基層員工卻沒這麼多選擇。酒店櫃台人員、業務員、求職者，依然得西裝筆挺的服務客戶，或者搏得未來老闆的青睞。

時代也許真的不同了。從前，要有底氣和經濟實力才能穿上西裝。如今，要能拒絕西裝，更需要一份勇氣和經濟實力。